一场正规的足球赛,双方各派出十一名球员,比赛分为上下半场,每半场为时四十五分钟。动作粗暴、危险的球员将会给予黄卡警告,而红卡者将会被驱逐出场,连拿两张黄卡相等于一张红卡。
我们的第一场友谊赛将在十五分钟后开始了,这是如此的振奋人心。双方的球员都已到齐了,在操场旁拉筋热身,而裁判也已准备好了,在球场的中央,挥动双手,示意着我们该进场了。
曼联队每一位球员身穿曼联队主场的红色球衣,而我们却没有属于自己的球衣,零零散散的,给人一种既余业且不团结的感觉。
双方球员分别在各自的半场,围成一个小圈圈,做最后的团队激励,喊喊口号。包装可以输,但是气势绝对不能输,所以我们抄袭了『篮球火』里的霹雳烽火狼队的口号。
队长高喊「球场上谁给我们支援?」
我们齐声高喊「兄弟!!」
「球场上谁给我们信心?」垣帅再次高喊。
「兄弟!!」
「球场上谁给我们勇气?」
「兄弟!!」「有了兄弟,绝对无敌!YO!」
喊完口号,队长垣帅走到中圈与对方的队长肯狄和裁判握手,再选择开球权。上半场先由曼联队开球,肯狄和他的另一名队友已站在中圈里等候着裁判的哨声。
『嗶————』,比赛在哨声响起后正式开始。
比赛刚开始,双方都踢得很谨慎,球传得非常的小心,深怕一个失误就会导致球队输球。
肯狄在禁区外得球,右脚低射,角度太正,球被符玮戈轻易没收了。之后双方的几次机会,不是被门将或后卫化解,就是射门不中门框。或许比赛才刚开始,大家的心情难免有点紧张,带着这样紧绷的心情作战,难免踢得有点凌乱,战战兢兢的,十五分钟过去了,比分仍然是零比零。
比赛依然是双方互有往来,双方的防守都做的不错,只要其中一对的防守稍有不慎,就将为此付出代价。
余纯在右路接了夏独特的传球,带球继续前进,然后把球传给了哗任,哗任直接把球吊进禁区内插上的贾儒,球被对方后卫顶到了左边。我跟上拿了球,顺势闪过前来防卫的球员,加速切入禁区底线,往中路直塞,可惜球却被对方后卫赶在垣帅之前给断了。
曼联队来个快攻反击了,迅速把球传向了右边,余纯和詹哗任来不及回防,在其身后拼命追逐。夏独特随即跟上,可是球又被传到禁区前沿的肯狄。面对达强的防守,肯狄很冷静的带球,一晃,再晃,轻松的甩开了他的防守,赶在玮戈出击前,把球踢向球门的左上角。进了!零比一!
第二十分钟,肯狄为曼联队首开纪录。
之后,比赛再次进入白热化,直到第四十四分钟,场上的形式让我们陷入更艰辛的地步。又是肯狄,又是常达强,而这一次被肯狄骗过的达强失去了理智而从身后绊倒了他,在禁区内。
『嗶————』
裁判的鸣声响起,右手指向点球点,很果断的示意着这终极的判罚——点球,再加红牌出场。
常达强双手捂住了脸,依然无法接受自己竟犯下如此不理智且低级的失误。
我和垣帅走前安慰他「没关系,你已经做到最好了。」
「对不起,这全都是我的错,我过于轻敌了。」常达强的表情很失望,而且也写着失落两个字。
「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是一队的,是一个团队的,所以没有谁对谁错,我相信我们可以做得更好的。」
常达强带着不甘走出球场,但是他的精神依然还留在球场上,与我们一起奋斗。不出意外,肯狄罚入点球,把比分改写为零比二,上半场结束。
『中场休息』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显得很低落,大家的脑海里都是同样出现落后二比零,而少打一人的事实,场面无奇安静,仿佛又回到球队组不成时的画面。
然而我还是开口打破这片沉默「二比零并不是世界末日,我们只需要在防守时集中点,就可以做得更好了。而且……我们没有失去达强,他依然会与我们一起奋斗的,所以我们没有放弃的理由。」
我继续开导大家,尝试把他们的信心提升到最高「现实的足球世界里也有不少经典的反败为胜,有些上半场落后三球,下半场却连进四球。所以,对于足球,事事是无绝对的。套句老话『足球是圆的』,所以我们不可以放弃。」
「政京说的没错!就算我们输掉这场友谊赛,至少我们一起拼过,至少我们尝试过,我们不会有任何遗憾的。来吧!大家,把手伸出来,球场上谁给我们支援?」垣帅伸出了右手。
「兄弟!」我们也同时伸出右手。
「球场上谁给我们信心?」
「兄弟!!」
「球场上谁给我们勇气?」
「兄弟!!」「有了兄弟,绝对无敌!YO!」
大家的信心再一次被唤回来了。贾儒和林惜走向中圈,准备开球。
『嗶————』
比赛再次开始。
重拾信心的我们反而踢得更加不畏惧,踢得更为顺畅,感觉上我们并没有少一人作战一样,全攻全防的,不仅不让对手有多余的机会,也开始让对方后防线倍感压力。
我把球传给了杨辉,视野感很好的杨辉直推给了跑动中的贾儒,可惜贾儒没有追上球,球被后卫一脚踢开,落到在中场的垣帅。垣帅顺势往右一晃,闪过了前来防守他的球员,再带球到禁区前沿,面对两名防守员,垣帅灵巧的把球吊给在左路的我,而我一鼓作气的骗过了第一名防守员,面对另两名防守员,我不慌不忙的往右切左,球从他们两人之间穿过,在底线一直冲到禁区里将球低传至球门前的林惜,可惜球再一次被后卫解围了。
球落在禁区外的杨辉脚下,杨辉很果断的立即把球再次传给左禁区旁的我,背对着一名防守员的我,在空中稍微调整一下,用右脚将球往后一挑,球越过了我身后的防守员,在球场底线缓缓落下,我立即转身,在球还没着地前,同球门成零角度(注1)的情况下抬起左脚临空抽射(注2),球直挂球门右上角。
面对这球,对方守门员完全来不及反应,这一记零角度临空抽射甚可媲美1988年欧洲国家杯决赛荷兰队的神锋,范巴斯登,那一记对苏联的零角度进球。
进球后,我们集体奔向场外的常达强,互拥庆祝。
五十七分钟,一比二,比赛继续。
之后的比赛再次进入白热化,彼此在中场拼抢激烈,双方互有对攻,只是都没有再次改写比分。六十五分钟……七十五分钟……八十五分钟……
林惜在禁区外右侧接了垣帅的直传,随即就围来了两名防守员,完全不给林惜任何空间和机会。林夕熟巧的护着脚下的足球,再把球巧妙的传出去,球精准的落在没人防守的杨辉脚下,稍作调整,右脚一射,球直奔球门左下角。对方门将迅速往左边一跳,伸长了右手,一碰,将球扑出了底线。
是角球!
我大脚开出了角球,球在空中漂亮的旋转着,划出一道弧线往小禁区前缓缓落下。只见弹跳力惊人的林惜高高跃起,身高加弹跳力让林惜高出对方防守员足足一个头,林惜甩头一顶,球直奔球门左上角,尽管守门员伸长了手臂,依然无法触碰到球,只见球应声入网。
八十九分钟,二比二。
我们成功将比分扳平了,虽然如此,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为此欢呼,我们想在仅剩的两分钟加时里,再入一球。
比赛继续。
这是我们的最后一个进攻的机会了,对方所有球员都已回来死守,看来他们已经满足于二比二的比分了。不过我们是不会放弃的,就算只剩下一分钟,我们也要拼下去。
这一次由杨辉开始策划进攻,杨辉把球传个左路的我,与我踢墙配合,球又回到杨辉脚下,摆脱了一名防守员,再往底线切入,再把球回传,球又回到了我的脚下,我随即将球吊给禁区内右侧的林惜,林惜高高跳起,头球摆渡,给了在禁区前沿的垣帅,垣帅直接起脚抽射,球直奔球门左边,越过了反应极快的守门员,这球会进吗?
『这球会进吗?』所有人注视着这球,心里也都这样想着。
『碰!!』球砸中了立柱,弹出界外了。
『嗶————』比赛结束,二比二言和。
双方球员互相握过手后,这第一场友谊赛就宣告以和球结束了。
第一场友谊赛后,虽然没有取胜,但这并没有抹去我们的信心,反而球队的气氛变得更和谐,而且为了下一次比赛时,不输掉气势,我们决定做一件印有自己号码的球衣,阿仙纳的球衣。
符玮戈: 1号
竹竿 : 3号
常达强: 4号
夏独特: 5号
詹哗任:17号
贾政京:14号
杨辉 :18号
垣帅 :10号
余纯 : 7号
贾儒 : 9号
林惜 :11号
各自选了自己喜爱的号码,而我则选了14号,一个特别的号码,一个没有人知道背后的意义的号码。
比赛结束后,大家又回到了读书的生活,为了初中评估考试而奋斗。期间我们也邀过几次友谊赛,大家也陶醉其中,而且我们可是踢得越来越好了。
而我每天还是一样守候着钢琴前的璇音,听她的琴声是我每天必须做的一件事。而我的心情会随着她的琴音而高低起伏,任由她摆布。
璇音很喜欢周杰伦,她时常弹奏杰伦的歌。我会觉得幸福当她弹奏杰伦的『简单爱』;我的心情会有些感伤当她弹奏杰伦的『安静』;当她弹奏着杰伦的『开不了口』时,我就会觉得很像自己感觉了。
没有补习的我,在家里就会觉得特别闲空。我会用这些时间来思考,并不是课业上的问题,而是关于璇音,我常常独自胡思乱想,但却始终没有勇气踏出第一步,只是默默的暗恋着她,就连杨辉和垣帅我也不提一字。
黑夜,是暗恋者的坟墓,就像张栋梁唱红的那首歌『寂寞边界』里的歌词一样,『男人的无尽伤痛都锁进黑夜』,唱得好贴切。
我度过了一个寂寞的初中三,心中的胆怯,让我每个夜晚都过得有些空虚,这任何人都无法填补的空虚,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它究竟有多深。
初中评估考结束了,我的成绩还算过得去,虽然没有全A,不过也没有很差。让我觉得意外的不是我的成绩,而是我这种成绩也能进入理科班第一班,还跟璇音同班,这可是我意想不到的意外。
后来才知道,原来很多精英中的精英都选择了文科班,所以我就有这个难得的机会了。我不记得我是最后第几位获得这好运,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我更靠近璇音一大步了。
而垣帅和杨辉都选择了文科班,少了他们的我决定空出我右手边的位置,我选了左手边最靠窗的最后一个位置,而璇音依然与曾萍坐在同一个位置,那个右手边最前排靠窗的位置。我们虽然同一班,但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却是最远的。
每一年的第一班都有一个传统,那就是在开学时大家都会计划一个国内旅行。每一次都由班长筹划,而今年的班长就是我哥,贾儒了。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的把握它,对!没错,我要发动攻势了。我要好好地利用这个机会让璇音好好的认识我。我想让金马仑高原成为我的第一次,第一次与璇音真正的接触,所以我一定要想些办法好让我们彼此更进一步,也好让我的好哥哥有件有意义的事可做。
一辆学巴,三十九名学生,两位老师,早上七点钟,我们朝金马仑高原出发。在这将近五个小时的车程中,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让它白白地度过,所以就由班长带动气氛,老实的贾儒深厚大家的尊敬,所以他们都不会反对班长的建议,虽然这背后的主谋是班长的老弟我,贾政京。
「要开始了吗?」贾儒推了推在贱贱发笑的我,小声地问我。
我很有礼貌的笑说「我等好久了。」
当然,我哥有尝试问我到底有何阴谋,而我当然只是随便唬弄他,随便找个理由就混过去了。没办法,我就是这么的贱。
「大家早啊!由于今年我们的班上加入了许多的新面孔,我们都没有真正去认识他们。假如大家没有意见的话,我想说借此机会让大家认识认识。」贾儒拿起巴士前面的麦克风有点无奈地说。
「那你想怎样让彼此更认识呢?」詹哗任好像颇感兴趣的问。
贾儒接着说「由于我们位于一辆巴士里,所以这是蛮不方便让大家围在一起的。假如大家没有意见的话,我想让大家分为小组,先来个小组了解怎么样?」
「那你要怎么分呢?」詹哗任紧追着问。
「假如先跟着出生月份,彼此了解一下,一个小时后,我们再更换小组,你们有意见吗?」贾儒显得有点担心,担心我的计划会被推翻了。
「那很好啊!」詹哗任举脚赞同。
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异议,开始在巴士上走动,各自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月份,只听见叫喊声此起彼落,什么一月份的这里,十月份的快来之类的话,而老师却不理睬我们的在最前面的位子继续闭目眼神。
而我呢?在等待对的时机。一把熟悉的声音把我吸引过去了。
「七月的来这里!」詹哗任表情很意淫,挥动着右手。
「啊~真是千算万算也都没算到这一步。」我心想,「原来哗任他是七月三十一日生的,早知道就说跟星座好了。」
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我们这一组里还有一个七月的狮子座,而且还会成为我这个计划里的绊脚石的芭辣平,我们这组的第四人。
「我们三人一直都是同一班的,不如先由你开始聊聊你自己吧!」曾萍看着我说。
「我……我是……」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变得口吃。
「由我来代他自我介绍吧!他是贾政京,贾儒的弟弟。是我们球队的副队长哦!」詹哗任在那装熟起来,抢着为我回答。
「假正经?你爸妈还真会跟你们开玩笑哦!一个假如,一个假正经。」曾萍开我玩笑地说。「我是曾萍,曾志伟的曾,萍水相逢的萍,不是平胸的平哦!」她特别强调。
我忍着不笑,因为我早已知道她的大名。笑,只会显示出我的粗俗,这绝对会影响璇音对我的第一印象的,所以我只好憋住不笑,虽然我真的很想笑出来。
相反的詹哗任笑翻天般的接着说「她是人如其名啦!真的很平。而且还很芭辣,所以我们都叫她芭辣平,对不对啊芭辣平?」哗任向曾萍打了个眼色,象征着得以报复她的喜悦。
这换来了芭辣平的一个巴掌,重重的,并没有对他有任何的疼惜,「你的肩膀很结实嘛!」
璇音只是微微的笑着,捂住了她那樱桃般的小嘴,笑眯眯的眼睛,让我看得很想即刻去撞墙,这绝对是世界上十大最迷人,最勾魂的画面之一。
我不敢多望,因为我不想露出任何蛛丝马迹,我知道这一定会直接判我红牌的。我随即继续低着头,不想在璇音面前再次口吃,所以我决定不发一语了。
「她是王璇音,王子的王,盘旋的旋加上王字旁,音乐的音,她是我们的班花哦!而且还弹得一手好琴呢!追求者可是排得比万里长城还要更长更远,她还是……」
不等芭辣平说完,璇音轻轻的拉扯她的衣角,脸颊红得像苹果一样,示意她别把这些都说出来。
「我也是这座大马长城的一部分哦!可惜就有一只讨人厌的苍蝇一直绕着我飞,真烦人。」詹哗任不识相的接着说,斜眼瞪着芭辣平,接着哈哈大笑,自我陶醉其中。
我们也配合的笑了,意料之内,詹哗任的肩膀再次感觉热呼呼的。
这我原本精心设计的犯罪现场,却变成了詹哗任和芭辣平打情骂俏的甜蜜花园。除了无奈,我只觉得自己很无能,竟然会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口吃。
这一个小时里,就在詹哗任和芭辣平的你攻我炸下结束了,我没有和璇音真正聊过一句话,我知道这会成为我一生的遗憾。
之后的几个小时里,除了纳闷,还有沮丧外,我就一脸闷闷不乐。我不记得换了几个小组,我不记得我说了什么,我也不记得我认识了什么人,我发誓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之后还整整花了几个星期去记住他们的名字。
中午时分,我们沿着山路停停走走,有瀑布,有茶园,也有蜜蜂饲养场,还参观了仙人掌园和最标志性的草莓园,草莓的鲜红色与我的灰色的心情形成了对比。
拖着沉重的心情,我们入住了一间公寓,已经事先预定了四个单位,男生两个单位,女生和老师们两个单位。梳洗后,我们去了一间我忘了什么店名的火锅店,吃了不怎么好吃的炭烧火锅。
这些都不是我在这里的目的,而今晚才是整个计划的重点,也是我的最后一个机会了,我绝对不可以再让它给搞砸了。等待总是痛苦的,时间一分一秒好像电影中的慢动作般,滴答滴答的,让我的心跳也等得每一秒都多跳了几下。
我们这单位的十个男生,我,我哥,詹哗任,余纯,林惜,竹竿,常达强,夏独特,阿圆还有一个我刚刚认识的柳文翰。詹哗任邀了芭辣平,而芭辣平也拉来了璇音,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所有的一切都顺着计划的步伐在走着。
就这样,二十个人挤在一间还不怎么大的公寓里,等待着被我这位天才所操纵的游戏。当然,聪明的我绝不会笨到剥下自己的面具,而只是扯动我手中的线,让我的傀儡,我哥,来当这最重要的角色。
「既然大家已到齐了,我们就开始玩游戏吧!」我扯动我手上的线,让我哥为我这伟大的计划画上第一笔。
「要玩什么游戏哦?可别玩那些无聊无趣又老套而只想吃我们豆腐的游戏哦!」曾萍有点怀疑的望着我哥。
「不会不会!这游戏是经过我精心改良的,绝对是刺激好玩。」被芭辣平如此一说,贾儒慌张的挥动着双手连忙解释。
「对啊!更何况你也只有豆腐干,我才不稀罕呢!」詹哗任嘲讽着芭辣平。
詹哗任话音刚落,就只听见一声很清脆的声响,我们都知道他的肩膀又挨了如来佛掌了。
在不想浪费任何时间下,贾儒接着说,「假如这游戏是『国王游戏』,你们会不玩吗?但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国王游戏』,因为这是经过我精心改良的,所以被称之为『升级版国王游戏』!」
「那有什么分别哦?说来听听吧!」芭辣平有点不屑,也有点失望。
「首先,我们将会被分为两组,每一组里有五男五女。我们二十人各自将从这二十张牌堆里抽一张卡,里面只有一张国王卡片。而没有抽到国王卡片的那一组,我弟弟将会让你们在这十张卡片里,各自再抽一张,这将决定到底谁会成为国王的奴隶。」贾儒慢慢地为大家讲解。
「那国王的指令呢?」余纯疑惑的提问。
这时贾儒分派每一个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白纸,「你们可以把最想要的一个指令写在手上的白纸,然后对折,放进这个签筒里。抽到国王卡的人将会抽一张指令,然后对你的奴隶发号指令。」
「就这样?这跟普通的『国王游戏』也没什么差别嘛!」曾萍翻了翻白眼,不屑地说。
「我还没说完呢!这国王的奴隶会伴随着国王直到这旅途结束,包挂在回去的巴士上,也得坐在一起哦!」贾儒继续解释。
「睡觉也包挂吗?」詹哗任兴奋的举手发问。
「这当然没有咯!」贾儒回答。
詹哗任一脸失望「好可惜……」他又再次承受了重重的一掌,痛得他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在场的每一位,除了我之外,顿时变得很安静,眼神四处扫射,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像似在空中觅寻猎物的老鹰。每一个人的脑海里都播放着『谁会是我的另外一半』,心跳噗通噗通的,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假如大家没有意见的话,那我们就开始吧!」贾儒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而我也一样。
「好吧!我们都没有意见,既然要玩就奉陪到底。」大家都没有反对这个游戏。
「那么大家来抽签吧!」我拿着签筒放在大家围着的餐桌上。
我和璇音分在不同的组别,这样我们就有机会配对在一起了。心里好像住着一队乐团一样,敲击出一曲兴奋的音乐。我必须掩饰我这随时爆发的火山心情,所以我在我的心脏外面隔了超强的隔音系统,不让任何人听见这兴奋的小夜曲。
与我同组的还有我哥,阿圆,林惜和余纯,还有芭辣平也是在我这组。而詹哗任却失望至极的与璇音同组,这意味着他的幻想始终只能是幻想。
第一轮游戏开始。
我拿着国王的牌堆,摊在手里让大家各抽一张。
「哇哈哈……我拿到了国王卡!」詹哗任拿着手中的国王卡,心情由失落到兴奋。虽然注定无法跟璇音配对在一起,但是他持着至少不必当别人奴隶的心态,还是觉得很开心。
我摊开了手中的鬼牌堆,让我的组员们各自抽取一张。
「怎么可能?!我接受不到咯!」芭辣平哭丧着嘴脸,不甘心的翻开她的鬼牌,心想这一次一定会被詹哗任折磨至死了。「璇音……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记得时不时替我问候我爹娘啊~」
全场哄堂大笑,詹哗任得意地说,「虽然注定无法跟我最爱的璇音配对在一起,不过上天也对我不薄,让我有这个机会好好的‘报答’你。」詹哗任磨拳擦掌,发出奸奸的笑声。
我拿出指令的签筒放在詹哗任面前,让他抽出他要发号的指令。
「拜托拜托,给我一张上上签吧!事后我会吃足一个月的长斋的,阿弥陀佛。」芭辣平拼命在那祈祷着。
打开一折,两折,三折……大家伸长了颈项,等待着詹哗任发号指令。
『乖乖听你的奴隶的话吧!=P』
「什么!!!」詹哗任顿时晴天霹雳,无法接受这事实。
在詹哗任身旁的璇音捂住了嘴巴,憋着笑,只露出浅浅的酒窝。
詹哗任望着璇音,锤着心肝,「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对我如此残忍,竟然让我抽中璇音所写的指令,我的天啊~」
「没办法咯!上天总保佑心地善良的人嘛!你也有今天了,栽在老娘的手上。」芭辣平极为兴奋的比了个『V』。
已经配对成功的他们走出了阳台,而倒大霉的詹哗任必须服侍芭辣平,不管芭辣平对他要求什么,他都会答应,就这样,跟着芭辣平,进进出出阳台,就像一只跟尾狗一样,环绕着主人的双脚。
游戏继续。
第二轮游戏开始了,所有的步骤重新轮回,谁是国王,谁又抽到鬼牌,而指令又是什么?
「是谁抽到了国王?」竹竿表情很紧张的发问。
竹竿话音已落,但是国王依然躲在自己的城堡里,大家的眉毛变得有点好奇和疑惑,想知道到底是哪位害羞的国王。
「是……是我……」我缓缓的翻开我的底牌,国王的肖像在众目睽睽下,好像失去了尊严一样。
「怎么有那么害羞的国王呢?还是你只是假正经而已哦?哈哈哈……」其中一位女生嘲笑我。
「对啊!还是你不想当国王?换我来做好了。」竹竿贱贱的发笑。
「不……不是的。我只是太……太意外了,有点吓到而已。」我拼命的解释。
除了璇音之外,大家再次哄堂大笑,她依然只是捂住微微扬起的小嘴,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气质。
很快的,我让他们从我手中抽取了有鬼牌的牌堆,而将会成为我的奴隶的人会是谁呢?会是她吗?我梦寐以求的璇音?
「是我……我的国王。」璇音翻开双手握着的鬼牌,伸出双手,低着头,脸蛋白里透红,略显害羞。
全场的男士发出羡慕的眼波,让我有点窒息,而我也没表现得很兴奋,就像这是预料之内的事一样,我只是紧接着抽出指令,然后一折一折的打开。
「是什么指令呢?」我猜大家的脑里都有着这个共同的疑问吧!包挂在阳台看着我们的詹哗任和芭辣平,我也不再卖关子的翻开这指令给大家看。
「!!!!」大家一惊。
『互相拥抱。』白纸上确确实实写着这四个字。
「什么嘛!怎么可以这样?这是谁写的指令嘛?」女生们都为她们的班花愤愤不平。
芭辣平从阳台冲了进来,有点愤怒地冲着我来,挥起拳头就往我的头上敲。「你干嘛?……」说了一堆我几乎都听不进的话,应该都是要让我打消我的念头的话儿吧!
我摸着有点疼的·头,一脸无奈,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萍,别这样。既然要玩,就得愿赌服输了,就当作是礼仪的拥抱吧!」虽然璇音的表情流露出些许的抗拒,不过却被她的气质给完全覆盖了。
「我……我不想发这指令了。」我低着头,低声地说,尽量克制住我心中那份失落感。
芭辣平歪着头,望着我「啥?你说什么?」。
「我是国王,所以我可以决定发或不发这指令。」我终于抬起头来面对这事实。「好了,下一轮继续吧!」我勉强的传送电波给我脸颊的肌肉,要它们微微的抽蓄。
之后到底谁与谁配对,又发了什么样的指令,我一概也不想知道,我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坐在沙发上,看着闷闷的电台综艺节目(其实是由台湾金牌主持人吴忠宪主持的一个非常爆笑的综艺节目),我也一声不吭,而璇音继续留在餐桌旁,看着没有我在的他们,不久之后,游戏结束了,大家收拾收拾就各自回房去了。
我没有勇气直视璇音那双明亮的眼睛,我更没有勇气把机会变成行动,所以这个夜晚,我还是失败了。我难过是因为我失落,但是我失落并不是因为我失败了,虽然其他人应该都会这么认为吧!
我躺在床上,双眼瞪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眠,我失眠了,那是因为对她的愧疚感吗?「哥和詹哗任应该都睡了吧!」我心想,继续盯着没有花纹的天花板。
「政京,你还没睡吧!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偏偏是你抽中了璇音,而且让我更摸不着头的是为何你会让这只肥羊插翼而飞呢?」睡我右边的詹哗任突然问起我这问题。
「其实……我想应该是天意吧!而我或许也配不上那个拥抱吧!哈哈……」我没有把真正的原因告诉詹哗任,只是笑笑的带过。
「你在敷衍我吧!假正经。不过没关系,这结果最好。」詹哗任说完,笑着入睡了。
我继续望着天花板,发着呆,一直不停的回想刚刚所发生的事情,这让我的愧疚更深更重。我走出房门,走到了阳台,吹着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我的愧疚更为精神。我愧疚不是因为那指令,而是我对璇音所耍的心机,我怎么如此的狠心。
抽中国王卡,也让璇音顺利变成我的奴隶,一切都是在我的掌控之中,一切都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为了不让大家起疑心,我让其他人先抽中了国王卡,这个人就是詹哗任了,而我只要避开鬼牌就可以了。这当然就很简单,因为只有我知道鬼牌是哪一张。
不想夜长梦多,所以我必须在第二轮抽到国王卡,也让璇音抽中鬼牌。要抽中国王卡其实只是易如反掌而已,挑战的是要怎样确保璇音也同时抽中鬼牌。以璇音那很有气质的性格,再加上第一轮的观察,我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璇音总是那一个最后抽取那仅剩的最后一张牌的人。
所以第二轮时,我把鬼牌藏在牌堆下最后第三张,摊开来时,那一张鬼牌被我稍微藏得更为不明显的,以人类心理方面来说,通常都会抽取中间或是最边的牌,而剩下最后两张牌时,我就得赌上我的运气和些许的聪明了。在剩下两张牌的情况下,通常人们都会选择那一张较不起眼的牌,所以我就故意让鬼牌变得比较显露,就这样顺理成章的,璇音就抽中了鬼牌。
而那一张指令其实是我写的,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把它放进签筒里,而是在我要抽取指令的时候,我才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来,握在手里,假装在签筒里转了两圈。然而我的愧疚大过我的欲望,我真的是该死,一开始就不该有这念头,该死!而我和璇音能分在不同的组别,那完完全全是因为上天对我的眷顾吧!
看着夜空中的繁星,抖了抖被寒风吹得冰冷的身体,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躲回那温暖的被窝,继续望着那单调的天花板,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我也跟着坠入梦乡了。
『隔天』
早晨醒来,吃了早餐,我们买了些纪念品,草莓制成品,玉蜀黍等金马仑特产,还有一颗颗可爱的仙人掌。璇音就像我的仙人掌一样,每一次握着她,都会被她刺得遍体鳞伤,但是我还是对她爱不释手,就算我的心已被她无意的刺伤了千百万个洞,我仍然不会松开我的手。
一整个清凉的早晨,是最适合情侣漫步的时刻,我却独自走在这陌生的街道。看着成双成对的他们,虽然昨晚出了一对男男配和女女配,不过大家都有跟着游戏的最后一道规则,唯独我,看着跟在芭辣平和詹哗任身边的璇音,心里不禁觉得特别的酸。
这个可悲的早晨,我无时无刻都在避开璇音的眼神,直到走进巴士的那一瞬间,我和坐在前排的璇音对望了两秒,不……只有一秒,那四目交接的一刻,昨晚的画面又再出现在我的眼前,我随即转移我的视线,选了靠后的位置一个人坐下,但是我却忘不了璇音那明亮的双眸,还有她那清晰的轮廓,和那说不上的表情,仿佛想要对我说些什么。
我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隔着车窗,我望着一路上的山山草草,几滴雨点打在车窗,紧接着倾盆大雨,狂风把树木都吹得披头散发的,而巴士内显得十分安静,我想大家都在休息了吧!
「你不介意我坐下吗?」一把熟悉且压低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的气氛,也让我的视线从车窗外的树木转移到她的身上。
「啊!是你!」我的表情非常的惊讶,声量有点失控,好在没有惊醒巴士上的其他人。
「怎么那么惊讶呢?不欢迎我吗?还是你真的很讨厌我?」她依然压低着声量,嘟着嘴对我说,同时坐了下来,就在我右手边的位置。
我即刻向她解释,「不是的,不是的。真的很对不起,对于昨晚……」
璇音不等我把话说完,就伸出了右手欲阻止我继续说下去「别说了,你也不必道歉,我是来履行国王的指令的。」
「我真的有这荣幸当你的国王?」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事实。
「是的,国王。奴婢王璇音,叩见国王。奴婢总算正式的跟您自我介绍了,请多多指教。」璇音露出灿烂的笑容。
「奴婢?您?不要跟我这么客气了,我会觉得很奇怪的,叫我政京就好。」
我们互望了一下,然后一起笑了,之前的忧闷瞬间随着这场大雨刮起的大风一起消失无影中了。
片刻后,璇音开口说,「以前还以为你是一个坏学生,一直看到你在走廊罚站。不过,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并不是那样子的,或许你只是调皮点而已,心里并不坏的,而且你还有点内向吧!」
我一时片刻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含带着错愕和害羞,「其实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乖,我是真的很调皮的。不过就如你所说的,我也遗传了巨蟹座的内向吧!」我没有让她知道,走廊的秘密。
璇音眯着眼,「我也是巨蟹座哦!不过我会尝试着去与别人沟通。认识了,久而久之,就可以畅谈了,所以我要交你这个朋友。」璇音同时伸出右手。
我无法相信我眼前所看到的,也无法相信我当时所听见的,我愣在哪儿,不发一言。
「怎么不跟我握手呢?不把我当朋友了吗?我的手好寂寞哦!还是你真的很讨厌奴婢啊?」璇音开着玩笑的对我抱怨。
我回过神,迅速握了璇音伸出的右手,「不是不是,这可是我的荣幸呢!」那细小且白皙的右手,与我的手触碰的那瞬间,形成了十分明显的对比,不过握起来却很温暖,很舒服,好像冬天里的太阳一样。
看到了我的反应,璇音又再次笑了,依然还是那种轻轻地笑声,「那好吧!我想多听你说说你自己。昨天在巴士上你都不怎么开口,所以我对你的了解不多。」
就这样,我们开始聊起了彼此,曾几何时,这是被我认定属于天方夜谭的一件事,但是今天这已经不再是一个传说了。
「你很厉害弹琴,对吧?」
「我?就如曾萍所说的,不过我并不是如她说的那么厉害,我除了弹琴,就真的什么都不会了。」璇音尴尬地说。
「其实只会弹琴就非常足够了,因为我就是喜欢听你弹琴。」此话一出,我才意识到我说错了话,糟糕了。
「什么?」璇音露出疑惑的表情,望着我。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听别人弹琴,我喜欢钢琴发出的旋律,只是我自己是个音痴,所以……」我急转了个弯,用飘移的方式飘走了我的失误。
「那好,如果你不介意我琴弹得不好的话,每天放学后你可以来礼堂陪我练琴,我会待到我妈来载我为止。」璇音又露出她那招牌式迷死人的笑容。
我觉得又惊又喜,「真的吗?我还以为今天过后,我们就不会再有机会交谈了。」
「是的,我的国王。」
我们聊了一段时间,我记不起有多长的时间,因为与璇音畅谈的时候,心跳得乱七八糟,而时间也混乱了,时而快时而慢的。一路上窗外的天空,从雨天到晴天,从乌云满天到阳光普照;而我们聊得非常的起劲,从小学到中学,从家人到朋友,从兴趣到理想。
「明天见!奴婢先告退了。」
「明天见。」
这三个字『明天见』对我来说是多么的意义深重。这一趟金马伦之旅,总算圆满结束了,而结局也不算坏。
-待续-
-罗伦斯 著-
注1:零角度可被称之为死角,是球场上与球门形成同一条线的地方。
注2:临空抽射是在球还没落地之前就起脚的射门。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只属巧合